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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公里，4块8，要是换巡游出租车得8块。”国庆前，昆明呈贡第七街区，市民杨先生随手把滴滴订单截图发给开屏新闻记者。一句不经意的比价，却戳中了昆明9000多辆巡游出租车司机的集体痛点——价格。运力饱和、低价竞争、客源流失，传统出租车行业走到十字路口。昆明市交通运输局9月发布的《深化改革推进出租汽车行业健康发展实施意见（征求意见稿）》提出：巡游车运价由政府定价向政府指导价过渡，探索网约车政府指导价，推动“两车融合”。政策能否让“的哥”重新找回尊严？记者多方采访，记录这场“价格与服务”的拉锯战。

市民体验：

同样2.8公里，差价达3.2元

杨先生给记者算了笔账：从第七街区某饮品店到吴家营地铁站2.8公里，打巡游出租车需要8元，但是等很久都没有车路过；网约车只要手指一点，一口价4.8元，等几分钟就来，而且车内环境差不多，“雨天懒得骑共享电动车，当然选便宜的”。

市民卢女士说，同样一段4.3公里的路程：巡游出租车打表11元，驾驶员主动帮提行李、出具发票；网约车一口价9元，平台赠送5元券，实际支付4元，但车内未配备充电线。“如果价差只有两三块，我肯定选服务更好的。”她的话代表了不少人的心声。

在昆明，像杨先生、卢女士这样的乘客越来越多——据2023年7月5日昆明市出租汽车管理局发布的《昆明市主城五区2023年上半年出租汽车发展现状及网约车市场风险提示》显示，主城五区巡游车单车日均仅15单，里程利用率52.46%；而合规网约车1.5万辆，日均订单30万单，远高于巡游车。

网约车司机心声：

“跑一天流水300元，到手不足200元”

看似网约车生意好过巡游出租车，但网约车真的那么赚吗？网约车司机曹师傅给记者展示后台流水：电车成本每公里约0.5元，平台给价0.8—0.9元，“跑一天看似流水300元，扣掉成本、抽成，到手不足200元”。他说，以前和他一起跑网约车的还有四五个朋友，但因为工作时间长、单位时间薪水低等原因，都已经退出这个行业了。他盼望政府指导价能把价格拉回两年前——快车2元/公里、特惠1.5元/公里。“比现在高三分之一，心里才有底。”对于政策提出的“自然人须持证、一人一车”，曹师傅点赞：“合规分越高，派单越优先，劣币驱逐良币的日子该结束了。”

他表示，合规运营的车辆与持有从业资格证加持能带来平台接单的合规分数加成，分数越高越易获得优先派单权。对网约车司机而言，这将对收入产生正向影响。目前在运营过程中，司乘矛盾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部分乘客未下楼便提前叫车，司机抵达小区门口（多为单行道）后，虽平台要求需等待3分钟，但等待1分钟就可能造成交通拥堵；二是外地乘客不熟悉路线，司机若偏离导航易被怀疑绕路。比如从A地到B地，明明走二环更快，但平台导航却引导司机穿市区，需等待一二十个红绿灯，反而耗时更长。这种设定源于平台以低价吸引用户的竞争需求，却给司机和赶时间的乘客带来不便。

得益于城中密布的电动汽车换电站，网约车司机杨先生和朋友合资购买了一辆汽车挂靠经营后，白天晚上轮流不停地开车运营。他说，车才买了半年多，已经开了4万多公里。“太快了，进换电站只要四五分钟就能换好，比充电还快。”对于《征求意见稿》明确：“车辆运力公司不得将车辆直接或者变相打包转租第三人经营，逃避经营管理责任。所有人为自然人的，应当取得网约车从业资格，且名下无其他网约车”这一规定，杨先生表示，这肯定会影响他和伙伴的运营，甚至涉及后面退出时具体的利益划分。这些事情要处理起来非常复杂，希望政府的指导意见中能有更具体的操作指引。

“的哥”现状：

12小时“零接单”，路边排队到凌晨

“现在扬手招车的乘客比例大幅下降，年轻人和老年人更倾向低价网约车；出租车在餐饮街、机场、火车站等区域长时间候客，接单量仍不理想。为了扩宽接客渠道，滴滴、高德平台，我都挂，但高德12小时没响过一声。”出租车司机张先生说：“以前酒店、酒吧、火车站‘三件套’，现在但凡能停车的路边都排长龙。”

如张先生所言，记者10月5日凌晨2点看到，3辆巡游出租车在盘龙江边烧烤摊旁排队候客。“单车收入从早年1.8万元/月跌到不足6000元，双班制变单班，只敢一个人跑车，省一份修车费。”大家把希望寄托在交通运输部推广的“95128”官方电召平台——无抽成、电话+小程序。目前这个小程序已在山西、四川落地，昆明预计10月底上线。

“哪怕一天多3单，也能喘口气。”张先生补充道，目前出租车营运资格限制2人/车（双班制），但因生意下滑，多数驾驶员选择单人跑车以降低维修、保养等成本。

出租车公司：

降过价，但“自己卷自己”失败了

昆明新理想出租汽车有限公司、昆明诚献出租汽车有限公司、云南旅游汽车服务有限公司等出租车管理方均表示：“去年有出租车司机自行把起步价降到6元，贴标、喇叭一起喊，头一周确实多拉几单，可6元和9元的车并肩跑，乘客一问就蒙。”昆明新理想出租汽车有限公司负责人表示，为此他们还接到乘客多次投诉，出租车和网约车价格标准不统一，希望出租车能便宜一些。后来，这个降价行为就不了了之了。

上述出租车公司负责人向记者提供了两套流传于出租车司机间的方案——

目前，出租车司机最核心的诉求是：与网约车“同公里同价”，把起步价、里程价、空驶返空费全部纳入政府指导价，“别让平台想降就降”。但是业界也存在一种担心，政府推出同一指导价让巡游出租车和网约车执行后，网约车平台仍会偷偷给乘客发放优惠券，这样好不容易端平的一碗水，又很难再平衡了。针对上述问题，昆明市出租汽车管理局发布《风险提示》中就首次点名“网约车平台接入非合规车辆、低价补贴、先买车后办证”三大乱象。

交通运输局：

针对巡游车行业困境推动转型升级

据了解，截至2024年6月30日，昆明市主城五区共有巡游出租车9637辆，从业人员约14241人；网约车合规车辆27215辆，驾驶员50186人。

昆明市交通运输局在关于《昆明市人民政府关于深化改革推进出租汽车行业健康发展的实施意见（征求意见稿）》的修订起草说明中指出，《意见》修订一方面与《昆明市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实施细则》保持衔接，另一方面及时汲取行业改革发展面临的新问题，优化出租汽车经营各环节全链条监管。

一是结合《昆明市客运出租汽车管理条例》《出租汽车服务质量信誉考核办法》有关规定，明确巡游车经营期限届满后，交通运输主管部门以其服务质量信誉考核结果为主要依据，作出准予继续经营、责令整改、吊销车辆经营权收回车辆等处理决定。二是为理顺巡游车、网约车价格形成机制，促进两个业态融合、协同发展，明确推动巡游车运价由政府定价向政府指导价过渡，探索实行网约车政府指导价。三是针对巡游车行业发展的困境，结合出租汽车“交通强国”试点任务，明确推动巡游车转型升级，开展网约经营，加强品牌创建，提升竞争力，增加群体收入。

开屏新闻记者 张勇 实习生 成雨晴

一审 高伟

责任编辑 罗秋旭

责任校对 杨飏

主编 严云

终审 何晓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