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p15春城之邀|中老跨境合作背后:交流援助 确保32头亚洲象自由迁移流动
开屏新闻2021-07-07 21:29

采写 开屏新闻首席记者 程权 记者 龚子芸

责编 邓建华


在中老边境线附近,常年有约32头亚洲象在中国的勐腊和尚勇保护区以及老挝一侧的南塔、丰沙里和乌多姆赛三省之间迁移流动。为了保护他们,中老两国划定了一条总长约220公里,面积近2000平方公里的“中老跨境联合保护区域”。

不仅如此,中方还在老挝一侧亚洲象经常“光顾”的村庄里组建起村级巡护监测队、并提供节柴灶、太阳能路灯及蓄水池等,改善当地村民生活条件,减少偷猎盗猎,非法贸易等行为,使人类对亚洲象的生存威胁得到明显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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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境合作保护亚洲象迫在眉睫

随着15头北上亚洲象在昆明、玉溪一带活动引发关注后,人们在见识到大象可爱、温情的同时,也看到了中国对亚洲象的保护——沿线村民对大象秉持着包容的态度,林草部门时刻跟踪监测,确保人象安全。人们的“保护”始终贯穿了“大象旅行团”的整个旅程。

事实上,中国对亚洲象的保护,不仅限于国内,也和老挝合作进行跨境保护。中老边境山水相连,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尚勇子保护区与老挝楠木哈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山水相连;勐腊子保护区与老挝丰沙里省也有大片林区相连;除此之外,在中老两国的国境线上均有很多天然林与老挝林区相连。

在国境线附近,常年有约32头亚洲象在中国的勐腊和尚勇保护区以及老挝一侧的南塔、丰沙里和乌多姆赛三省之间迁移流动。由于中老两国法律制度和对野生动物的保护意识存在差异,这32头亚洲象和其他野生动物也曾一度面临被猎杀和伤害的风险。

西双版纳自然保护区管护局、中老跨境生物多样性联合保护办公室负责人王利繁回忆,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全面禁枪、保护野生动物的法律法规日趋完善,打击力度加大,国内猎杀亚洲象及其他野生动物的案件正逐年减少。但在国境线另一边的老挝,却有犯罪团伙偷猎亚洲象,也曾出现过老挝人员入境中国偷猎的情况。

王利繁介绍,2003年初,他任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尚勇管护所所长时,曾发现有老挝犯罪团伙入境中国盗猎的痕迹,比如保护区内出现了盗猎人员搭建的窝棚,周边遗留下印有老挝文字的药品、香烟等日用品以及军用步枪的弹壳。

这让保护区工作人员倍感压力,保护区与老挝山水相连,仅仅是中国一方管护好还不够,要保护好野生动植物,老挝也得加强管护和打击才能管得好。如果双方再不加强管理、打击和保护工作,就会有很多跨境生存的野生动物遭受威胁。

2006年4月份,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护局邀请了老挝南塔省农林厅和楠木哈保护区的管理人员到西双版纳召开了亚洲象跨境保护座谈会,当时双方对跨境保护亚洲象的工作表现出了极大意愿,并就加强枪支管理等问题展开了洽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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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4月,亚洲象跨境保护座谈会现场

当年11月,老挝南塔省农林厅与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共同召开了第一次亚洲象跨境保护的会议,双方就建立合作机制、建立姊妹保护区、共同维护林区治安等工作形成共识。并形成了年会交流机制,双方每年轮流举办年会,跨境联合保护工作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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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平方公里跨境联合保护区域划定

要保护好以亚洲象等野生动物,仅仅是加强林区治安管控和反盗猎是不够的,亚洲象四处迁移,保护好其栖息地的生物多样性尤为重要。

2009年,中老双方在景洪召开第四次年会时确定,将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尚勇子保护区3.13万公顷的林区和老方楠木哈保护区内2.24万公顷的林区划为第一片跨境联合保护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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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中老边境联合保护区域”签字仪式

2012年,老挝乌多姆塞省和丰沙里省农林厅认为中方和南塔省合作的比较好,也希望加入到跨境保护的合作当中。所以在第七次年会上,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正式与老挝南塔省、乌多姆塞省、丰沙里省的自然资源与环境保护厅签订合作协议,在中老边境一线新增三片联合保护区域。

由此,形成了一条南起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尚勇子保护区(老挝南塔省楠木哈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北至勐腊子保护区(老挝丰沙里省北缘)的一条长220公里,面积近2000平方公里的中老跨境生物多样性联合保护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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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老挝跨边境联合保护区域情况示意图

2017年5月,中老跨境生物多样性联合保护第十一次交流年会在老挝南塔省举行,西双版纳州人民政府与老挝北部三省政府签订了双边合作备忘录。自此,中老跨境联合保护工作从两国的林业保护部门之间的合作上升到了两国政府间的合作。

2018年7月18日至20日,由老挝丰沙里省农林厅主办,老挝丰沙里外事厅、农林厅和乌多姆塞省、南塔省农林厅主要负责人以及西双版纳州林草局、西双版纳州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护局相关负责人参加的中老跨境生物多样性联合保护第十三次交流年会在老挝丰沙里省奔怒县成功举行。

15年以来,中老双方在健全信息交流平台、强化森林防火、开展联合巡护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在生物多样性保护方面成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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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边交流使管护能力不断提升

要做好保护野生动物的工作,还需要得到生活在林区群众的支持。老方在整个跨境联合保护区域内涉及3个省、7个县、50个自然村、18253人,中方涉及7个乡镇、218个自然村、61577人。由于都是边境地区,且跨境民族较多,其中一项重要工作便是促进边民交流。

边境地区,同种民族之间语言相通,两国群众间有的还有亲戚关系。为此,两国分别把居住在跨境联合保护区域的护林员及德高望重的村民邀请到西双版纳,让两国村民一对一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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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民交流活动现场

通过交流,中方的村民会把我国野生动物保护的观念、法规以及致富经验传授给老方村民。例如,中方村民把种植甘蔗的经验做法与老方村民交流后,老方一些村寨这几年的经济作物便是种植甘蔗,如今西双版纳两个糖厂的甘蔗主要依靠老方供应。此外,中方村民将冬季种植西瓜、四季豆、南瓜等反季节蔬菜的经验交流后,老方村民也在尝试种植反季节蔬菜增收致富,以此减少对森林的依赖。

此外,中老双方持续开展联合巡护工作,双方在跨境联合保护区域内设定巡护的线路,邀请对方的人员参加巡护工作。盘查非法进入保护区人员,并进村入户开展生物多样性宣传。通过动物留下的痕迹开展识别、测量和收集数据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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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村入户做宣传

2010年以来,中老双方共同组织了10次联合武装巡护,使得中老联合保护区域内的亚洲象、印支虎等关键珍稀物种的保护得以加强,及时掌握野生动物栖息地变化情况和人为干扰问题;加大打击该区域盗猎、盗伐不法分子,震慑自然资源破坏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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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老联合巡护

在加大林区治安管控的同时,中老双方共同开展技能培训,提高了中老双边保护机构联合开展跨境生态保护能力。通过对红外相机运用技能、森林眼技术、野生动植物调查方法、巡护监测等培训,进一步提升了相关工作人员的技能,促使双边工作人员相关监测方法同步、同效,在联合保护方面达到信息、成果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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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善村民生计减少人类对森林的过度索取

从2019年开始,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与云南省绿色环境发展基金会合作,在老挝丰沙里省奔怒县巴卡村开展“老挝跨境亚洲象保护区域贫困少数民族村寨生态示范村试点项目”。

据云南省绿色环境发展基金会工作人员介绍,该项目由云南省商务厅资助,是中老双方在跨境生物多样性保护方面实施的首个以社区参与保护和可持续发展为目标的合作项目。

亚洲象在边境区域觅食迁移过程中,经常深入老方村寨,造成村民伤亡和财产损失,当地人象冲突十分严重。受老方巡护人力资源匮乏等因素制约,以亚洲象为代表的生态保护面临极大挑战。

此外,当地世居少数民族历来有靠山吃山、狩猎、大量砍伐森林的生活习惯,对该区域生物多样性保护造成不利影响。当地村民生产生活对自然资源依赖度大,造成亚洲象栖息环境破坏。

对此,中方围绕中老边境亚洲象保护,以老挝丰沙里省奔奴县巴卡老寨为试点,开展援助工作。

调查发现,巴卡村共有73户447名村民。主要收入来源为种植甘蔗、水稻、砂仁和橡胶,年人均收入为1200元。全村仅有5个公共取水点,无法满足正常生产生活用水。因为缺水,村民无法在村寨及周边发展种养殖业。此外,村民对薪柴消耗量大,平均每户每年使用薪柴量为5-6吨。

通过与村民座谈及入户访谈,云南省绿色环境发展基金会了解村民生活实际困难,确定了可在该村开展科普与技能培训、组建村级巡护监测队、提供节柴灶、太阳能路灯及蓄水池等为主要内容的节能及饮水设施的工程。

2019年9月10日,老挝丰沙里省农林厅和奔怒县工作人员以及巴卡村村民代表参加了在勐腊县举行的“中老跨境亚洲象保护与生态示范村项目——亚洲象巡护监测与科学防象培训”,学习亚洲象野外巡护监测技能、村民科学防象的相关知识与方法。此后,中方代表向巴卡村巡护队员赠送了背包、迷彩服、望远镜、相机等野外巡护装备。

此外,中方在该村安装太阳能路灯10盏、节能灶73台,修建了容积为100立方米的蓄水池,满足了全村未来20年的用水需求,并赠送播音设备一套。通过以上援助工作,推动当地降低薪柴资源消耗、探索社区参与的亚洲象巡护监测工作体制、避免人象冲突、改善村民居住条件,并提高村民参与生态保护的能力与积极性。

王利繁表示,通过对旗舰物种亚洲象的保护,促进了该区域热带雨林的生物多样性保护。中老双方政府部门、自然保护区管理部门通过加强反盗猎、盗伐以及林地防火等方面的合作,使人类对亚洲象的生存威胁得到明显改善。


校对 吴龙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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